单位
Unit
短編小说「《单位故事》」
悲伤无休止地坠入暗无天日的沼泽。
这片沼泽虽然在暗邦境内,但没有人知道它的确切位置。
所以对在这里诞生的人而言,孤独可谓是一种本能。
布拉格多迈亚还记得自己诞生在这世界上的那一刻。在沼泽的底部,藏着不知属于谁的沉痛悲伤。一块强大的命运之力落在了那里,而名为布拉格多迈亚的生物便以那悲伤为核心,诞生在了那里。
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可以看到漫天的瘴气。
最初感到的,便是强烈的“饥饿”。感到以自己为中心形成了一片巨大的空虚,感受到必须要不惜一切代价地将它填满。
饥饿究竟是什么?
是需要满足的冲动。是难以忍耐,难以承受的欲望。
所以布拉格多迈亚出生时没有哭喊,而是大口吸气。
哦哦……
最初吸入的是瘴气。
最初流入恶魔喉咙的悲伤毫无味道。
但布拉格多迈亚还是用尽全力地吸着。
无限地吸着。
无味的悲伤,只是为了充饥。
插画:タカヤマトシアキ
——莉伊艾尔·阿莫尔塔出现的两天后。现在。
特等船舱的舱门打开,列扎艾尔走了出来。
他走过一条豪华得像是酒店一样的走廊,走进了指引上说的大会议室。
“师父!”
大门从里面打开。
一脸泪痕的索埃尔匆忙朝他跑来,他抚了抚徒弟的脑袋。
“哟,你来啦,奇迹的命运之子。”
这艘船的主人CEO维尔斯特拉——标的命运之子 维尔斯特拉·闪击装甲朝两人张开双臂。
已经落座的万化的命运之子 库莉斯莱恩向列扎艾尔轻轻行了一礼。
她在这之前会见了睡在床上的莉伊艾尔。两人虽然在无神纪时并不认识,但作为同一时代存活到当今的人,无需多说都能理解过去的悲剧和两位恋人的情况。
会议桌上的三个空位上放着三个水晶球。
不难看出,这是通过网络参会的无双的命运之子 瓦鲁嘉·多拉古雷斯(加上徒弟阿尔达特以及徒弟的伙伴轰炎兽卡拉雷欧尔),和当前正在疗养的禁忌的命运之子 佐尔加·内达尔。除去莉伊艾尔·阿莫尔塔以外的所有命运之子齐聚一堂,个个都是强者。
“既然自我介绍过了,那现在大家就都是朋友了!”
“谁跟你是朋友啊。”
冰冷冷的声音从水晶球中传来。
“哎呀,佐尔加船长,别这么不够意思嘛!咱好好养伤不就对了?啊对了,代我向亨德莉娜问好啊!”
维尔斯特拉丝毫没受打击,自顾自说着。他回话的方式好像对方就在他面前一样,可见对远程已经非常熟悉了。
见对方沉默不语了,CEO便继续说:
“列扎艾尔,我还想再最后再确认一下你的作战方针……现在可以了吗?”
最后这句问的是他与沉睡的莉伊艾尔·阿莫尔塔的相逢。这个避开了直接提问的问法,凸显出了他体贴的一面。或许也是因为他从莉伊艾尔那里一直听说了两人的情况,接受了她的求救,才对她有不小的感情。
“多谢。害各位担心了。说吧。”
“很好。这才像是上战场前的男人。看来没必要多担心你了。”“瓦鲁嘉。”
“是我。”无双的剑士的声音回应道。他在某处田野上,面对着阿尔达特设置好的水晶球的样子浮现在眼前。在这场会议之前,两位徒弟之间也交流过。索埃尔在了解了师父的悲剧后肝肠寸断,遭到阿尔达特一通训斥:“这种时候你还不得顶事一点!”
“也多感谢佐尔加船长。虽然还没有看过,但他提供了非常珍贵的数据。”
“没错。用我的半个身子换来的。”佐尔加沉闷的声音传来,但像是被什么东西遮住了一样显得有些模糊。稍微过了片刻,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
“不好意思。我拿到方针了,这就把图片发给你们。”
“稍等……好了!”维尔斯特拉把图像显示在了会议室的屏幕上。
那东西看起来像一个巨大的旋涡。
“这就是‘零之虚’。吸收一切东西,使其归于虚无——是个命运之力的黑洞。”
“不需要我解释黑洞是什么吧?”维尔斯特拉环视了一下周围的人,看到他们纷纷点头,便朝着佐尔加说,
“请继续,船长。”“好。”
佐尔加虽然声称他们不是朋友,但他们之间的配合十分协调。
示意图上出现了一条擦过旋涡的椭圆曲线。
“这是我前日尝试过的命运之力重力助推轨道。”“解析和制图是我们闪击的员工负责的哦。”
列扎艾尔盯着那条轨迹看了一阵,隔着水晶球朝佐尔加问道:“所以呢?”
“接下来这张图是考虑过‘零之虚’的力量进一步过大后的图。”“负责解析的也是我们闪击哦。再现这个真是费劲极了。”“负责调查的可是我。你这边动辄又是数据不足,又是嫌我回复太慢,我这边可是养着病呢,不像你只要在装腔作势就行。我可是生与死——”
声音突然又消失了。突然大吐苦水的佐尔加过了些许时间,才再次回到了会议之中。显然,在水晶球的另一侧发生了些什么争执。
“……我的副官嫌我刚刚的态度太不礼貌了。对不起各位。”“别在意,船长。我也最讨厌一副厉害样子只知道抱怨的家伙了。”
维尔斯特拉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不过,他也的确是出过力才有资格这么说。考虑到他本身和莉伊艾尔没有任何瓜葛,却还是赌上性命帮她到了最后。这已经远超做生意的人的本分了。
“回到正题。时的命运之子 莉伊艾尔·阿莫尔塔所见的‘破灭的未来’中,你在无意识间越过了史瓦西半径,从而殒命。”佐尔加解释道。
“这里的椭圆轨道就是那时的接近方式吧,列扎艾尔?”
库莉斯莱恩也加入了进来,正确地指出了示意图的含义。那不止是一张简单的线图,上面还标有大量数字和数学公式。能轻松读懂这张图的含义,也不愧是学院都市圣律诗院的代表。
“没错。”
列扎艾尔点了点头。莉伊艾尔·阿莫尔塔展示的视象是未来他自己的记忆。在出发前的这场会议,已经深刻地影响了自己曾看到的那个未来。聚集在一起的面孔,甚至各自的距离和性格。这种不适感久久不肯褪去。
“所以我们才要准备新的接近方式。后面就交给CEO来说吧……我可很期待你的表现,奇迹的命运之子。”
佐尔加不再说话。维尔斯特拉继续道:
“多谢,船长。这是我们的员工在了解过佐尔加的提案之后头脑风暴的成果。‘零之虚’的性质上虽然像是黑洞,但不同于宇宙上的黑洞,它出现在星球上。既然它会吸进一切东西,那为什么不会吸进下方的地面呢?”
“没错。我咨询的人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是吧。”
库莉斯莱恩说。她当然不能指出“咨询的人”是智慧魔方,但维尔斯特拉大概注意到了。
“还有一点。只要观察引力,就可以看到上空正上方的东西是原动力,周围的旋涡不过是瘴气(命运之力)成旋涡状聚集的样子。和电磁感应产生能源的电击是一样的原理,周围旋涡的物理潮汐力比中心要大得多。”
索埃尔摇了摇头。他擅长神圣科学和医学科学,在气象学、电磁学和天体物理学方面却一窍不通。见此情景,维尔斯特拉换了个说法。他爽朗的笑声适时缓和了会议的紧张气氛。这位CEO乃是开会方面的专家。
“哈哈,简单来说就是不要像‘破灭的未来’里的列扎艾尔和这之前的佐尔加船长那样从侧边进去,而是从正上方突入就行。”
“正上!?”
索埃尔和库莉斯莱恩拉高了声音。列扎艾尔沉默了片刻后,回应道:
“就算成功侵入了中心,该如何发现第六位命运之子?”
“哼……真不愧是医生,考虑得很长远啊。”
维尔斯特拉抱起双臂,似乎想要装作严肃的样子,随即又笑了出来。
“不过没关系,对面会主动去找你的。毕竟这之前没有任何人侵入到了‘零之虚’的核心,他对入侵者应该很敏感才对。”
“这是你一厢情愿吧。”
“如果没找到,就去探索洞窟吧。”
“洞窟……为什么?”索埃尔问道。
“这是一切生物共通的习性。为了生存,会需要一个‘巢穴’。”
“陆栖、水栖、空栖——无论哪种都如此。但第六位命运之子属于这个范围吗?”列扎艾尔问。
“不知道,但可以推测。吸引一切东西的生物,它的巢穴不应该是能显露出真身的地方。在巢穴里可以躲避外敌的眼目,保护自己,但又不会影响吸引力……”
“是‘风洞’吧,恐怕。”
库莉斯莱恩充满信心地说道。
“水生例如贝类和深海生物,陆栖例如蚁狮鱼,都会挖开周围的地形来隐藏自己的身体,同时保留自己的捕食手段。”
“真不愧是圣律诗院指引之塔的主人。还有什么其他精彩的想法可以分享一下?”
“自然。巢穴不应该是多大的地方,毕竟对于一直移动的命运之子而言,那应该只是个临时住所。”
“也就是可以轻松给他端了吧!”
闪击CEO表现得有些奇怪,是因为他充分感受到了(自己也卷入其中的)这场“命运大战”比他之前接手过的任何东西都更棘手。换句话说,是在强撑着自己。
“但想要去往旋涡的上方就不是什么简单事情。即便是上空,足够接近那个旋涡,也会被吸引力控制住,导致手足无措。”
“没错。”
维尔斯特拉拍了拍靠墙立着的闪击装甲。
“但那也只限这种没多少重量的东西。如果换做质量超大,而且拉满引擎的东西就不一样了。”
看到众人困惑的眼神,维尔斯特拉自信地摆出了方案:
“就用这架吕贝萨尔。让列扎艾尔来一次空中蹦极就好。”
闪击工业的CEO挤了挤眼睛。没错。在库雷,只有一个人拥有一艘私人航空母舰,而且能像私家车一样使唤。
画师:西木あれく
维尔斯特拉和列扎艾尔站在吕贝萨尔的甲板上。
索埃尔本来坚持要同行,但在列扎艾尔对他说“照顾好莉伊艾尔·阿莫尔塔,只有你能拜托了”之后,他终于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点了点头。
“在你的记忆里,这里应该是完全不同的场面吧。”
维尔斯特拉说。他用闪击装甲紧紧抓着甲板抵挡风压,头上戴着密闭式的头盔保证呼吸无碍。
“没错。”
列扎艾尔放下手中的大剑,从甲板一侧朝下面的巨大旋涡望去。
“太厉害了!连吕贝萨尔都咯吱咯吱响。这下面肯定刮得厉害吧。”
列扎艾尔听到这句台词后,几乎露出了一点笑容,但在狂风之中难以辨别。维尔斯特拉一直面带笑容。终于能帮列扎艾尔和莉伊艾尔·阿莫尔塔的忙,他似乎非常开心。永远向朋友伸出援手。闪击CEO的忠诚心属于世界上所有女性和朋友们。
“在今天早上我做了个噩梦。在这场决定世界命运之战的关键时刻我突然被抓起来了,结果什么都没看到就结束了。”
“什么罪状?”
列扎艾尔的问法像是在和他开玩笑。这位严谨诚实的好医生,好老师,在这种非常时刻。
“协助超越时空的男女恋情,太炫酷太男人犯规罪。”
维尔斯特拉笑着举起了左手。列扎艾尔也举起了左手,两人在空中击掌。
时间到了。
“师父!”“列扎艾尔!”
索埃尔、库莉斯莱恩、佐尔加和瓦鲁嘉在戴在耳朵上的通讯器另一侧呼唤着他。
列扎艾尔点了点头,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维尔斯特拉。”
“不用谢。”
“我的确准备道谢……但你是听到而且了解了一切吧。”
“瞒不过你啊。”
维尔斯特拉指了指闪击装甲上的远程麦克风。
“拜托你一件事。”
“你说。我最近干什么事情都在赌命,更何况这可是拳友的请求,自然不能回绝。”
“‘拳友’吗?真是个好词。”
列扎艾尔抬头望向天空。在这个高度,瘴气浓度稀薄起来,昏暗的晨光照亮了世界。
“如果我回不来了……”“少来了,多不吉利!”“不,你听我说。这很重要。”
闪击工业的CEO抓着甲板,站在狂风之中默默看着救世使者。
“在这个历史中,你也是异常,维尔斯特拉。在‘破灭的未来’中,你虽然是命运之子,却没有和其他命运之子产生联系。”
“似乎是这样。”
“所以我认为你对‘未来’还有强大的影响力。强大的意志和希望有改变未来的力量。这根羽毛就是证明。”
列扎艾尔从怀中取出了莉伊艾尔·阿莫尔塔的白色羽毛,盯着看了看,又小心地收了起来。维尔斯特拉脸上的表情依旧非常复杂。莉伊艾尔和列扎艾尔之间的交谈,他全部旁听了。
“如果我没能回来,破灭在此,你要迅速离开这里,集结起命运之子们再次尝试——在库雷的某处。”
“……好。”
“我的莉伊艾尔也拜托你了。”
“那自然。她可是命运之力导入项目组的恩人,是我们最重要的宾客,想在我们这里待到什么时候就能待到什么时候。”
莉伊艾尔·阿莫尔塔下次苏醒时,世界——命运之力的平衡会朝着谁倾斜?是列扎艾尔,还是第六位命运之子?无论如何——是列扎艾尔获得了胜利,还是那个名叫布拉格多迈亚的命运之子吞噬了一切——属于未来的莉伊艾尔·阿莫尔塔都会从这世界上消失。两人对此心知肚明。
“感谢你。我没有遗憾了。”
“列扎艾尔,向第六位命运之子直接发起挑战这个计划,好比是跳进对手张开的大口一样。虽然身体不会像未来那样撕碎,但或许什么都无法做到就直接归于虚无了。”
“我在未来已经死过一次了。只要还有希望,我就会去尝试。而这就是我说的希望了。再会了,朋友!”
话音刚落,列扎艾尔便从吕贝萨尔上跳了下去。
朝着饥饿恶魔等候着的深渊。瘴气旋涡的中心。朝着“虚无”的虎口。
画师:DaisukeIzuka
“零之虚”的底部。
正如圣律诗院指引之塔的主人看穿的那样,这里是一处风洞——如同火山喷火时出现的熔岩通道构造的巢穴。命运之力的奔流喷涌而出,世界万物的悲伤——第六位命运之子渴求的负面情感波动不断卷入其中。
还在不断吸入吐出这股奔流的布拉格多迈亚,突然像是野兽察觉到猎物接近一般猛地抬起了头。
他期待依旧的猎物终于到来。
“竟然从我正上方来。”
光凭这点,恶魔布拉格多迈亚便意识到了这个猎物和站在他一边的人的力量。
不过……
“但那又如何。”
布拉格多迈亚仰头看着他,喃喃自语道。
“到头来,你也会归于虚无。”
布拉格多迈亚所在的,是虚无的空间。
在他周围,悲伤凝结成雨水降下,但他现在远离出生的地方,甚至没有容纳那雨水的沼泽。雨滴只是纷纷落在空无一物的地上,消失了。
悲伤便这样无休止地降下。
“来吧,奇迹的命运之子。只是为了被我吞下。”
布拉格多迈亚等待已久。
来到他身旁的,是这世界上最大的“悲伤”。
奇迹的命运之子的命运之力和悲伤终于能够实现他的愿望。
“和我的预想一样,必须要是你。和这之前吞下的悲伤都不同。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布拉格多迈亚心中闪过一丝悸动。
这是什么感情?
和捕食其他悲伤时感到的东西有些许不同,现在越发明显了。
“先来欢迎你吧。”
布拉格多迈亚再次低语道。
周围的雨越下越大,越下越猛。悲伤的滂沱大雨让地面化作了一片泥泞。
从高空垂直落下。
对天使列扎艾尔而言,飞行比站在地面更令他感到平静。
但他身处瘴气旋涡的中心。周围由虚无交织而成的白色黑暗令他无法心安。
“能行。”
他好像在“零之虚”的中心看到了什么。
列扎艾尔和“零之虚”的主人之间,白色的黑暗中浮现出了无数的物体。
在这时间几乎都停下的空间中,无数生物和非生物浮游在其中。如同各种东西被投进水槽,并从水底慢慢搅动起来的样子。在资深医师列扎艾尔的眼中,这不是走向死亡的光景,而是象征着“停止”的状态。也就是说,“零之虚”带来的并非生命的终结,而是“永远的停止”吗?
“这就是被‘零之虚’吸收,被困在其中的东西吗?”
列扎艾尔一边感谢其他命运之子绞尽脑汁思考出的这个方式取得了成效,一边祈祷这些被害者的姿态能蒙住敌人的双眼,帮他成功潜入。
……但事与愿违。
“!”
有什么东西从下面猛地朝上飞来。他几乎反应不及,只能勉强回避,这充分体现出了他在离开故乡两千多年后形成的生存本能。
羽毛四散。是列扎艾尔的羽毛。
以极快的速度从下方飞来的,是一把巨大的镰刀。
“什么人!”
离地面没有多远了。
列扎艾尔旋转着突进,躲开了像回旋镖一样从后方——上空中朝他后背再次飞来的镰刀。
虚之口若隐若现。列扎艾尔瞬间重整了体态,慢了下来。就在这时。
“值得赞赏。从来没有人能如此迫近我的核心。”
他出现在了面前。
如同延时摄影一般唐突。
事实上,第六位命运之子在列扎艾尔停下动作的瞬间便从死角飞出迎击。将一切归于虚无的恶魔解决猎物的手段自然比常人更优秀。
“我是零的命运之子 布拉格多迈亚。记住这个名字,然后毁灭吧,奇迹的命运之子。”
那是挥舞着镰刀的恶魔。
一举一动都好像没有力量,但又诡异地充满了杀意。
无法避免的死亡。
奇迹的命运之子会再次毁灭,命运之力和悲伤最终都归零的命运之子所有吗?
列扎艾尔在最后的瞬间到来之前,都没有合上眼睛。
就在这时——
白色的双翼从面前翱翔而过。
轰!!
大镰刀在空中划过,瘴气盘旋而起。
!?
现身在列扎艾尔面前空无一物的空间中的,是莉伊艾尔——时的命运之子 莉伊艾尔·阿莫尔塔炫目的身姿。
“下次醒来时,你会在我身边。没错吧,列扎艾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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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的词汇简介
布拉格多迈亚和六位命运之子
布拉格多迈亚是库雷暗黑地区出现的命运之子,在世界各地的悲伤汇聚而成的沼泽底部诞生的恶魔。
在此列出迄今为止已确认的命运之子(注:以下所列编号仅为方便起见,并非各位命运之子自己决定的编号)。
第一位命运之子:奇迹的命运之子 列扎艾尔
第二位命运之子:无双的命运之子 瓦鲁嘉·多拉古雷斯
第三位命运之子:万化的命运之子 库莉斯莱恩
第四位命运之子:标的命运之子 维尔斯特拉‘闪击装甲’
第五位命运之子:禁忌的命运之子 佐尔加·内达尔
第六位命运之子:零的命运之子 布拉格多迈亚
第七位命运之子:时的命运之子 莉伊艾尔·阿莫尔塔
根据我们手上的情报,命运之子大致可以分为三类。
其一,是被龙树崩溃时四散的命运之力击中从而成为“命运之子”。
这包括①奇迹的命运之子 列扎艾尔②无双的命运之子 瓦鲁嘉·多拉古雷斯③万化的命运之子 库莉斯莱恩⑤禁忌的命运之子 佐尔加·内达尔⑥零的命运之子 布拉格多迈亚。
这些被动型命运之子有一个共同点。
那就是,接触和获得到强大的命运之力时,随着炫目的光芒还会听到“声音”。
第二类则是最近新发现的,通过实现了从未来向过去的跳跃而诞生的⑦时的命运之子 莉伊艾尔·阿莫尔塔。
第三类则是④标的命运之子 维尔斯特拉“闪击装甲”。根据收集到的情报可以推测出,维尔斯特拉CEO在世界毁灭的时间轴中“虽然被选中成为命运之子,但选择不参与命运之子之间围绕命运之力平衡的争执”(也就是没有表现出兴趣去开发和使用命运之力的武装“闪击装甲”)。
实现了“时翔”的莉伊艾尔——如各位所知——正是在无神纪,我国还是联合圣域王国的时代活跃在战场上的天使之羽原队员。
毋庸赘言,既然涉及到“时翔”,应极其谨慎地处理相关信息。因此本报告打印在纸上,没有印刷地址,且标明阅后销毁。
本次事件有被齿轮编年史视作过度干涉时空的风险。
当然,身为国土防卫调查官,我不会为时空犯罪背书。
但如果占卜团的预言成真,莉伊艾尔在这场战斗中会起到绝大作用的话,卑职认为在时空管理当局(齿轮编年史)行动前,应该静观现状。
在这些命运之子中,构成派遣我们的理由,在事态最初各位预测出现的“对和平的威胁”“因无法抑制的命运之力而失控的命运之子”“毁灭世界的最后一位命运之子”,正是⑥零的命运之子 布拉格多迈亚。
从其他命运之子的言行可以看出,命运之子各有自己的意志和愿望,会为其实现而使用命运之力。正如占卜团的预言,命运之子们受到不知何人的“声音”指引相互遇见,不断影响命运之力的平衡,改变命运之力的流动。
然而,零的命运之子 布拉格多迈亚的情况我们不得而知。
但无论如何,奇迹的命运之子 列扎艾尔和零的命运之子 布拉格多迈亚相逢对决,似乎也是命运的必然。
我们将作为旁观军官留在吕贝萨尔,密切关注未来的事态发展。
如上所述,应闪击工业CEO的邀请,卑职和骑士本忒斯塔目前在布兰特之门的强袭飞翔母舰 吕贝萨尔上。由于本次通讯还含有保密信息,根据暗影骑士团的传令要求采用纸质文件形式。没有遵守正常的电报格式为各位带来不便,深感歉意。
附:
本次卑职等的情报来源是闪击工业CEO维尔斯特拉和大望之翼 索埃尔。救世使者、奇迹的命运之子 列扎艾尔在出动前一直陪伴在莉伊艾尔女士身旁,因此没能实现面谈。身为骑士,身为一个人,我不禁对两人的悲惨遭遇深表同情,虽然遗憾,但请各位理解我选择不与他们面谈。
※关于索埃尔,连他的旧友本忒斯塔都不禁对他刮目相看,称他比以前能干多了,尤其在体贴方面比之前大有进步。在此也向他在龙境山脉的天使之羽前线基地工作的双亲汇报这一喜讯。他充分看到、听到并了解了这之前发生的事件情况,对卑职的提问回以切中要害的回答,提供了大量极为有效的信息。
光辉骑士团第四骑士团 国土防卫调查官 跃进的骑士 阿塞西欧尔
关于奇迹的命运之子 列扎艾尔
→请参阅单位故事127《热气之刃 阿尔达特》起列扎艾尔的行动。
关于无双的命运之子 瓦鲁嘉·多拉古雷斯
→请参阅单位故事128《奇迹的命运之子 列扎艾尔》起瓦鲁嘉的行动。
关于万化的命运之子 库莉斯莱恩
→请参阅单位故事130《万化的命运之子 库莉斯莱恩》起库莉斯莱恩的行动。
关于标的命运之子 维尔斯特拉“闪击装甲”
→请参阅单位故事124《闪击首席机械师 巴通》起维尔斯特拉的行动。
关于禁忌的命运之子 佐尔加·内达尔
→请参阅单位故事125《祸啜》和单位故事134《禁忌的命运之子 佐尔加·内达尔》起维尔斯特拉的行动。
关于佐尔加的野心和他对海盗之王夜雾的憧憬
→请参阅单位故事113《万民之剑 巴斯提昂·协同》。
关于时的命运之子 莉伊艾尔·阿莫尔塔
→请参阅单位故事137《时的命运之子 莉伊艾尔·阿莫尔塔》;
单位故事138《时的命运之子 莉伊艾尔·阿莫尔塔Ⅱ〈前往过去的跳跃〉》;
和单位故事139《时的命运之子 莉伊艾尔·阿莫尔塔Ⅲ〈奇迹的命运〉》。
关于零的命运之子 布拉格多迈亚请参阅本文
→单位故事140《零的命运之子 布拉格多迈亚》和以后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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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片沼泽虽然在暗邦境内,但没有人知道它的确切位置。
所以对在这里诞生的人而言,孤独可谓是一种本能。
布拉格多迈亚还记得自己诞生在这世界上的那一刻。在沼泽的底部,藏着不知属于谁的沉痛悲伤。一块强大的命运之力落在了那里,而名为布拉格多迈亚的生物便以那悲伤为核心,诞生在了那里。
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可以看到漫天的瘴气。
最初感到的,便是强烈的“饥饿”。感到以自己为中心形成了一片巨大的空虚,感受到必须要不惜一切代价地将它填满。
饥饿究竟是什么?
是需要满足的冲动。是难以忍耐,难以承受的欲望。
所以布拉格多迈亚出生时没有哭喊,而是大口吸气。
哦哦……
最初吸入的是瘴气。
最初流入恶魔喉咙的悲伤毫无味道。
但布拉格多迈亚还是用尽全力地吸着。
无限地吸着。
无味的悲伤,只是为了充饥。
插画:タカヤマトシアキ
——莉伊艾尔·阿莫尔塔出现的两天后。现在。
特等船舱的舱门打开,列扎艾尔走了出来。
他走过一条豪华得像是酒店一样的走廊,走进了指引上说的大会议室。
“师父!”
大门从里面打开。
一脸泪痕的索埃尔匆忙朝他跑来,他抚了抚徒弟的脑袋。
“哟,你来啦,奇迹的命运之子。”
这艘船的主人CEO维尔斯特拉——标的命运之子 维尔斯特拉·闪击装甲朝两人张开双臂。
已经落座的万化的命运之子 库莉斯莱恩向列扎艾尔轻轻行了一礼。
她在这之前会见了睡在床上的莉伊艾尔。两人虽然在无神纪时并不认识,但作为同一时代存活到当今的人,无需多说都能理解过去的悲剧和两位恋人的情况。
会议桌上的三个空位上放着三个水晶球。
不难看出,这是通过网络参会的无双的命运之子 瓦鲁嘉·多拉古雷斯(加上徒弟阿尔达特以及徒弟的伙伴轰炎兽卡拉雷欧尔),和当前正在疗养的禁忌的命运之子 佐尔加·内达尔。除去莉伊艾尔·阿莫尔塔以外的所有命运之子齐聚一堂,个个都是强者。
“既然自我介绍过了,那现在大家就都是朋友了!”
“谁跟你是朋友啊。”
冰冷冷的声音从水晶球中传来。
“哎呀,佐尔加船长,别这么不够意思嘛!咱好好养伤不就对了?啊对了,代我向亨德莉娜问好啊!”
维尔斯特拉丝毫没受打击,自顾自说着。他回话的方式好像对方就在他面前一样,可见对远程已经非常熟悉了。
见对方沉默不语了,CEO便继续说:
“列扎艾尔,我还想再最后再确认一下你的作战方针……现在可以了吗?”
最后这句问的是他与沉睡的莉伊艾尔·阿莫尔塔的相逢。这个避开了直接提问的问法,凸显出了他体贴的一面。或许也是因为他从莉伊艾尔那里一直听说了两人的情况,接受了她的求救,才对她有不小的感情。
“多谢。害各位担心了。说吧。”
“很好。这才像是上战场前的男人。看来没必要多担心你了。”“瓦鲁嘉。”
“是我。”无双的剑士的声音回应道。他在某处田野上,面对着阿尔达特设置好的水晶球的样子浮现在眼前。在这场会议之前,两位徒弟之间也交流过。索埃尔在了解了师父的悲剧后肝肠寸断,遭到阿尔达特一通训斥:“这种时候你还不得顶事一点!”
“也多感谢佐尔加船长。虽然还没有看过,但他提供了非常珍贵的数据。”
“没错。用我的半个身子换来的。”佐尔加沉闷的声音传来,但像是被什么东西遮住了一样显得有些模糊。稍微过了片刻,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
“不好意思。我拿到方针了,这就把图片发给你们。”
“稍等……好了!”维尔斯特拉把图像显示在了会议室的屏幕上。
那东西看起来像一个巨大的旋涡。
“这就是‘零之虚’。吸收一切东西,使其归于虚无——是个命运之力的黑洞。”
“不需要我解释黑洞是什么吧?”维尔斯特拉环视了一下周围的人,看到他们纷纷点头,便朝着佐尔加说,
“请继续,船长。”“好。”
佐尔加虽然声称他们不是朋友,但他们之间的配合十分协调。
示意图上出现了一条擦过旋涡的椭圆曲线。
“这是我前日尝试过的命运之力重力助推轨道。”“解析和制图是我们闪击的员工负责的哦。”
列扎艾尔盯着那条轨迹看了一阵,隔着水晶球朝佐尔加问道:“所以呢?”
“接下来这张图是考虑过‘零之虚’的力量进一步过大后的图。”“负责解析的也是我们闪击哦。再现这个真是费劲极了。”“负责调查的可是我。你这边动辄又是数据不足,又是嫌我回复太慢,我这边可是养着病呢,不像你只要在装腔作势就行。我可是生与死——”
声音突然又消失了。突然大吐苦水的佐尔加过了些许时间,才再次回到了会议之中。显然,在水晶球的另一侧发生了些什么争执。
“……我的副官嫌我刚刚的态度太不礼貌了。对不起各位。”“别在意,船长。我也最讨厌一副厉害样子只知道抱怨的家伙了。”
维尔斯特拉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不过,他也的确是出过力才有资格这么说。考虑到他本身和莉伊艾尔没有任何瓜葛,却还是赌上性命帮她到了最后。这已经远超做生意的人的本分了。
“回到正题。时的命运之子 莉伊艾尔·阿莫尔塔所见的‘破灭的未来’中,你在无意识间越过了史瓦西半径,从而殒命。”佐尔加解释道。
“这里的椭圆轨道就是那时的接近方式吧,列扎艾尔?”
库莉斯莱恩也加入了进来,正确地指出了示意图的含义。那不止是一张简单的线图,上面还标有大量数字和数学公式。能轻松读懂这张图的含义,也不愧是学院都市圣律诗院的代表。
“没错。”
列扎艾尔点了点头。莉伊艾尔·阿莫尔塔展示的视象是未来他自己的记忆。在出发前的这场会议,已经深刻地影响了自己曾看到的那个未来。聚集在一起的面孔,甚至各自的距离和性格。这种不适感久久不肯褪去。
“所以我们才要准备新的接近方式。后面就交给CEO来说吧……我可很期待你的表现,奇迹的命运之子。”
佐尔加不再说话。维尔斯特拉继续道:
“多谢,船长。这是我们的员工在了解过佐尔加的提案之后头脑风暴的成果。‘零之虚’的性质上虽然像是黑洞,但不同于宇宙上的黑洞,它出现在星球上。既然它会吸进一切东西,那为什么不会吸进下方的地面呢?”
“没错。我咨询的人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是吧。”
库莉斯莱恩说。她当然不能指出“咨询的人”是智慧魔方,但维尔斯特拉大概注意到了。
“还有一点。只要观察引力,就可以看到上空正上方的东西是原动力,周围的旋涡不过是瘴气(命运之力)成旋涡状聚集的样子。和电磁感应产生能源的电击是一样的原理,周围旋涡的物理潮汐力比中心要大得多。”
索埃尔摇了摇头。他擅长神圣科学和医学科学,在气象学、电磁学和天体物理学方面却一窍不通。见此情景,维尔斯特拉换了个说法。他爽朗的笑声适时缓和了会议的紧张气氛。这位CEO乃是开会方面的专家。
“哈哈,简单来说就是不要像‘破灭的未来’里的列扎艾尔和这之前的佐尔加船长那样从侧边进去,而是从正上方突入就行。”
“正上!?”
索埃尔和库莉斯莱恩拉高了声音。列扎艾尔沉默了片刻后,回应道:
“就算成功侵入了中心,该如何发现第六位命运之子?”
“哼……真不愧是医生,考虑得很长远啊。”
维尔斯特拉抱起双臂,似乎想要装作严肃的样子,随即又笑了出来。
“不过没关系,对面会主动去找你的。毕竟这之前没有任何人侵入到了‘零之虚’的核心,他对入侵者应该很敏感才对。”
“这是你一厢情愿吧。”
“如果没找到,就去探索洞窟吧。”
“洞窟……为什么?”索埃尔问道。
“这是一切生物共通的习性。为了生存,会需要一个‘巢穴’。”
“陆栖、水栖、空栖——无论哪种都如此。但第六位命运之子属于这个范围吗?”列扎艾尔问。
“不知道,但可以推测。吸引一切东西的生物,它的巢穴不应该是能显露出真身的地方。在巢穴里可以躲避外敌的眼目,保护自己,但又不会影响吸引力……”
“是‘风洞’吧,恐怕。”
库莉斯莱恩充满信心地说道。
“水生例如贝类和深海生物,陆栖例如蚁狮鱼,都会挖开周围的地形来隐藏自己的身体,同时保留自己的捕食手段。”
“真不愧是圣律诗院指引之塔的主人。还有什么其他精彩的想法可以分享一下?”
“自然。巢穴不应该是多大的地方,毕竟对于一直移动的命运之子而言,那应该只是个临时住所。”
“也就是可以轻松给他端了吧!”
闪击CEO表现得有些奇怪,是因为他充分感受到了(自己也卷入其中的)这场“命运大战”比他之前接手过的任何东西都更棘手。换句话说,是在强撑着自己。
“但想要去往旋涡的上方就不是什么简单事情。即便是上空,足够接近那个旋涡,也会被吸引力控制住,导致手足无措。”
“没错。”
维尔斯特拉拍了拍靠墙立着的闪击装甲。
“但那也只限这种没多少重量的东西。如果换做质量超大,而且拉满引擎的东西就不一样了。”
看到众人困惑的眼神,维尔斯特拉自信地摆出了方案:
“就用这架吕贝萨尔。让列扎艾尔来一次空中蹦极就好。”
闪击工业的CEO挤了挤眼睛。没错。在库雷,只有一个人拥有一艘私人航空母舰,而且能像私家车一样使唤。
画师:西木あれく
维尔斯特拉和列扎艾尔站在吕贝萨尔的甲板上。
索埃尔本来坚持要同行,但在列扎艾尔对他说“照顾好莉伊艾尔·阿莫尔塔,只有你能拜托了”之后,他终于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点了点头。
“在你的记忆里,这里应该是完全不同的场面吧。”
维尔斯特拉说。他用闪击装甲紧紧抓着甲板抵挡风压,头上戴着密闭式的头盔保证呼吸无碍。
“没错。”
列扎艾尔放下手中的大剑,从甲板一侧朝下面的巨大旋涡望去。
“太厉害了!连吕贝萨尔都咯吱咯吱响。这下面肯定刮得厉害吧。”
列扎艾尔听到这句台词后,几乎露出了一点笑容,但在狂风之中难以辨别。维尔斯特拉一直面带笑容。终于能帮列扎艾尔和莉伊艾尔·阿莫尔塔的忙,他似乎非常开心。永远向朋友伸出援手。闪击CEO的忠诚心属于世界上所有女性和朋友们。
“在今天早上我做了个噩梦。在这场决定世界命运之战的关键时刻我突然被抓起来了,结果什么都没看到就结束了。”
“什么罪状?”
列扎艾尔的问法像是在和他开玩笑。这位严谨诚实的好医生,好老师,在这种非常时刻。
“协助超越时空的男女恋情,太炫酷太男人犯规罪。”
维尔斯特拉笑着举起了左手。列扎艾尔也举起了左手,两人在空中击掌。
时间到了。
“师父!”“列扎艾尔!”
索埃尔、库莉斯莱恩、佐尔加和瓦鲁嘉在戴在耳朵上的通讯器另一侧呼唤着他。
列扎艾尔点了点头,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维尔斯特拉。”
“不用谢。”
“我的确准备道谢……但你是听到而且了解了一切吧。”
“瞒不过你啊。”
维尔斯特拉指了指闪击装甲上的远程麦克风。
“拜托你一件事。”
“你说。我最近干什么事情都在赌命,更何况这可是拳友的请求,自然不能回绝。”
“‘拳友’吗?真是个好词。”
列扎艾尔抬头望向天空。在这个高度,瘴气浓度稀薄起来,昏暗的晨光照亮了世界。
“如果我回不来了……”“少来了,多不吉利!”“不,你听我说。这很重要。”
闪击工业的CEO抓着甲板,站在狂风之中默默看着救世使者。
“在这个历史中,你也是异常,维尔斯特拉。在‘破灭的未来’中,你虽然是命运之子,却没有和其他命运之子产生联系。”
“似乎是这样。”
“所以我认为你对‘未来’还有强大的影响力。强大的意志和希望有改变未来的力量。这根羽毛就是证明。”
列扎艾尔从怀中取出了莉伊艾尔·阿莫尔塔的白色羽毛,盯着看了看,又小心地收了起来。维尔斯特拉脸上的表情依旧非常复杂。莉伊艾尔和列扎艾尔之间的交谈,他全部旁听了。
“如果我没能回来,破灭在此,你要迅速离开这里,集结起命运之子们再次尝试——在库雷的某处。”
“……好。”
“我的莉伊艾尔也拜托你了。”
“那自然。她可是命运之力导入项目组的恩人,是我们最重要的宾客,想在我们这里待到什么时候就能待到什么时候。”
莉伊艾尔·阿莫尔塔下次苏醒时,世界——命运之力的平衡会朝着谁倾斜?是列扎艾尔,还是第六位命运之子?无论如何——是列扎艾尔获得了胜利,还是那个名叫布拉格多迈亚的命运之子吞噬了一切——属于未来的莉伊艾尔·阿莫尔塔都会从这世界上消失。两人对此心知肚明。
“感谢你。我没有遗憾了。”
“列扎艾尔,向第六位命运之子直接发起挑战这个计划,好比是跳进对手张开的大口一样。虽然身体不会像未来那样撕碎,但或许什么都无法做到就直接归于虚无了。”
“我在未来已经死过一次了。只要还有希望,我就会去尝试。而这就是我说的希望了。再会了,朋友!”
话音刚落,列扎艾尔便从吕贝萨尔上跳了下去。
朝着饥饿恶魔等候着的深渊。瘴气旋涡的中心。朝着“虚无”的虎口。
画师:DaisukeIzuka
“零之虚”的底部。
正如圣律诗院指引之塔的主人看穿的那样,这里是一处风洞——如同火山喷火时出现的熔岩通道构造的巢穴。命运之力的奔流喷涌而出,世界万物的悲伤——第六位命运之子渴求的负面情感波动不断卷入其中。
还在不断吸入吐出这股奔流的布拉格多迈亚,突然像是野兽察觉到猎物接近一般猛地抬起了头。
他期待依旧的猎物终于到来。
“竟然从我正上方来。”
光凭这点,恶魔布拉格多迈亚便意识到了这个猎物和站在他一边的人的力量。
不过……
“但那又如何。”
布拉格多迈亚仰头看着他,喃喃自语道。
“到头来,你也会归于虚无。”
布拉格多迈亚所在的,是虚无的空间。
在他周围,悲伤凝结成雨水降下,但他现在远离出生的地方,甚至没有容纳那雨水的沼泽。雨滴只是纷纷落在空无一物的地上,消失了。
悲伤便这样无休止地降下。
“来吧,奇迹的命运之子。只是为了被我吞下。”
布拉格多迈亚等待已久。
来到他身旁的,是这世界上最大的“悲伤”。
奇迹的命运之子的命运之力和悲伤终于能够实现他的愿望。
“和我的预想一样,必须要是你。和这之前吞下的悲伤都不同。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布拉格多迈亚心中闪过一丝悸动。
这是什么感情?
和捕食其他悲伤时感到的东西有些许不同,现在越发明显了。
“先来欢迎你吧。”
布拉格多迈亚再次低语道。
周围的雨越下越大,越下越猛。悲伤的滂沱大雨让地面化作了一片泥泞。
从高空垂直落下。
对天使列扎艾尔而言,飞行比站在地面更令他感到平静。
但他身处瘴气旋涡的中心。周围由虚无交织而成的白色黑暗令他无法心安。
“能行。”
他好像在“零之虚”的中心看到了什么。
列扎艾尔和“零之虚”的主人之间,白色的黑暗中浮现出了无数的物体。
在这时间几乎都停下的空间中,无数生物和非生物浮游在其中。如同各种东西被投进水槽,并从水底慢慢搅动起来的样子。在资深医师列扎艾尔的眼中,这不是走向死亡的光景,而是象征着“停止”的状态。也就是说,“零之虚”带来的并非生命的终结,而是“永远的停止”吗?
“这就是被‘零之虚’吸收,被困在其中的东西吗?”
列扎艾尔一边感谢其他命运之子绞尽脑汁思考出的这个方式取得了成效,一边祈祷这些被害者的姿态能蒙住敌人的双眼,帮他成功潜入。
……但事与愿违。
“!”
有什么东西从下面猛地朝上飞来。他几乎反应不及,只能勉强回避,这充分体现出了他在离开故乡两千多年后形成的生存本能。
羽毛四散。是列扎艾尔的羽毛。
以极快的速度从下方飞来的,是一把巨大的镰刀。
“什么人!”
离地面没有多远了。
列扎艾尔旋转着突进,躲开了像回旋镖一样从后方——上空中朝他后背再次飞来的镰刀。
虚之口若隐若现。列扎艾尔瞬间重整了体态,慢了下来。就在这时。
“值得赞赏。从来没有人能如此迫近我的核心。”
他出现在了面前。
如同延时摄影一般唐突。
事实上,第六位命运之子在列扎艾尔停下动作的瞬间便从死角飞出迎击。将一切归于虚无的恶魔解决猎物的手段自然比常人更优秀。
“我是零的命运之子 布拉格多迈亚。记住这个名字,然后毁灭吧,奇迹的命运之子。”
那是挥舞着镰刀的恶魔。
一举一动都好像没有力量,但又诡异地充满了杀意。
无法避免的死亡。
奇迹的命运之子会再次毁灭,命运之力和悲伤最终都归零的命运之子所有吗?
列扎艾尔在最后的瞬间到来之前,都没有合上眼睛。
就在这时——
白色的双翼从面前翱翔而过。
轰!!
大镰刀在空中划过,瘴气盘旋而起。
!?
现身在列扎艾尔面前空无一物的空间中的,是莉伊艾尔——时的命运之子 莉伊艾尔·阿莫尔塔炫目的身姿。
“下次醒来时,你会在我身边。没错吧,列扎艾尔。”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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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的词汇简介
布拉格多迈亚和六位命运之子
布拉格多迈亚是库雷暗黑地区出现的命运之子,在世界各地的悲伤汇聚而成的沼泽底部诞生的恶魔。
在此列出迄今为止已确认的命运之子(注:以下所列编号仅为方便起见,并非各位命运之子自己决定的编号)。
第一位命运之子:奇迹的命运之子 列扎艾尔
第二位命运之子:无双的命运之子 瓦鲁嘉·多拉古雷斯
第三位命运之子:万化的命运之子 库莉斯莱恩
第四位命运之子:标的命运之子 维尔斯特拉‘闪击装甲’
第五位命运之子:禁忌的命运之子 佐尔加·内达尔
第六位命运之子:零的命运之子 布拉格多迈亚
第七位命运之子:时的命运之子 莉伊艾尔·阿莫尔塔
根据我们手上的情报,命运之子大致可以分为三类。
其一,是被龙树崩溃时四散的命运之力击中从而成为“命运之子”。
这包括①奇迹的命运之子 列扎艾尔②无双的命运之子 瓦鲁嘉·多拉古雷斯③万化的命运之子 库莉斯莱恩⑤禁忌的命运之子 佐尔加·内达尔⑥零的命运之子 布拉格多迈亚。
这些被动型命运之子有一个共同点。
那就是,接触和获得到强大的命运之力时,随着炫目的光芒还会听到“声音”。
第二类则是最近新发现的,通过实现了从未来向过去的跳跃而诞生的⑦时的命运之子 莉伊艾尔·阿莫尔塔。
第三类则是④标的命运之子 维尔斯特拉“闪击装甲”。根据收集到的情报可以推测出,维尔斯特拉CEO在世界毁灭的时间轴中“虽然被选中成为命运之子,但选择不参与命运之子之间围绕命运之力平衡的争执”(也就是没有表现出兴趣去开发和使用命运之力的武装“闪击装甲”)。
实现了“时翔”的莉伊艾尔——如各位所知——正是在无神纪,我国还是联合圣域王国的时代活跃在战场上的天使之羽原队员。
毋庸赘言,既然涉及到“时翔”,应极其谨慎地处理相关信息。因此本报告打印在纸上,没有印刷地址,且标明阅后销毁。
本次事件有被齿轮编年史视作过度干涉时空的风险。
当然,身为国土防卫调查官,我不会为时空犯罪背书。
但如果占卜团的预言成真,莉伊艾尔在这场战斗中会起到绝大作用的话,卑职认为在时空管理当局(齿轮编年史)行动前,应该静观现状。
在这些命运之子中,构成派遣我们的理由,在事态最初各位预测出现的“对和平的威胁”“因无法抑制的命运之力而失控的命运之子”“毁灭世界的最后一位命运之子”,正是⑥零的命运之子 布拉格多迈亚。
从其他命运之子的言行可以看出,命运之子各有自己的意志和愿望,会为其实现而使用命运之力。正如占卜团的预言,命运之子们受到不知何人的“声音”指引相互遇见,不断影响命运之力的平衡,改变命运之力的流动。
然而,零的命运之子 布拉格多迈亚的情况我们不得而知。
但无论如何,奇迹的命运之子 列扎艾尔和零的命运之子 布拉格多迈亚相逢对决,似乎也是命运的必然。
我们将作为旁观军官留在吕贝萨尔,密切关注未来的事态发展。
如上所述,应闪击工业CEO的邀请,卑职和骑士本忒斯塔目前在布兰特之门的强袭飞翔母舰 吕贝萨尔上。由于本次通讯还含有保密信息,根据暗影骑士团的传令要求采用纸质文件形式。没有遵守正常的电报格式为各位带来不便,深感歉意。
附:
本次卑职等的情报来源是闪击工业CEO维尔斯特拉和大望之翼 索埃尔。救世使者、奇迹的命运之子 列扎艾尔在出动前一直陪伴在莉伊艾尔女士身旁,因此没能实现面谈。身为骑士,身为一个人,我不禁对两人的悲惨遭遇深表同情,虽然遗憾,但请各位理解我选择不与他们面谈。
※关于索埃尔,连他的旧友本忒斯塔都不禁对他刮目相看,称他比以前能干多了,尤其在体贴方面比之前大有进步。在此也向他在龙境山脉的天使之羽前线基地工作的双亲汇报这一喜讯。他充分看到、听到并了解了这之前发生的事件情况,对卑职的提问回以切中要害的回答,提供了大量极为有效的信息。
光辉骑士团第四骑士团 国土防卫调查官 跃进的骑士 阿塞西欧尔
关于奇迹的命运之子 列扎艾尔
→请参阅单位故事127《热气之刃 阿尔达特》起列扎艾尔的行动。
关于无双的命运之子 瓦鲁嘉·多拉古雷斯
→请参阅单位故事128《奇迹的命运之子 列扎艾尔》起瓦鲁嘉的行动。
关于万化的命运之子 库莉斯莱恩
→请参阅单位故事130《万化的命运之子 库莉斯莱恩》起库莉斯莱恩的行动。
关于标的命运之子 维尔斯特拉“闪击装甲”
→请参阅单位故事124《闪击首席机械师 巴通》起维尔斯特拉的行动。
关于禁忌的命运之子 佐尔加·内达尔
→请参阅单位故事125《祸啜》和单位故事134《禁忌的命运之子 佐尔加·内达尔》起维尔斯特拉的行动。
关于佐尔加的野心和他对海盗之王夜雾的憧憬
→请参阅单位故事113《万民之剑 巴斯提昂·协同》。
关于时的命运之子 莉伊艾尔·阿莫尔塔
→请参阅单位故事137《时的命运之子 莉伊艾尔·阿莫尔塔》;
单位故事138《时的命运之子 莉伊艾尔·阿莫尔塔Ⅱ〈前往过去的跳跃〉》;
和单位故事139《时的命运之子 莉伊艾尔·阿莫尔塔Ⅲ〈奇迹的命运〉》。
关于零的命运之子 布拉格多迈亚请参阅本文
→单位故事140《零的命运之子 布拉格多迈亚》和以后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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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金子良马
世界观监修:中村聪
世界观监修:中村聪